一个美得令人陶醉的地方,我梦中的童话故事在这里变成了现实。
作者:16NightshadeJasper89
2025年7月28日
沱泉村双泉记:深谷中的水脉与时光
沱泉村宛如山腹中的一片叶子。南北走向的两条深谷,如同叶子的脉络;谷底的两股泉水,则如同脉络末端跳动的心脏。北侧的四沟泉水潺潺,滋养着村民的生活;南侧的里沟泉水静谧安宁,四季更迭,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。两股泉水隔村相望,一股奔腾,一股静谧,为沱泉村的每一天都带来一份绵长而温暖的慰藉。北侧
谷底的四沟泉,就隐藏在四沟一棵古老的刺槐树下。虽然被称为峡谷,但实际上它是一条狭窄的山谷,两侧峭壁陡峭得仿佛被切割过一般,只在泉眼周围留下一小片掌心大小的平坦区域。泉水的源头是一块青石板下的裂缝。泉水喷涌而出,裹挟着细小的气泡,咕嘟咕嘟地汇聚成一个半人深的潭水。潭边长满了滑溜溜的绿色苔藓,常年浸泡在水中的石头也呈现出翠绿色。村民们说这泉水“活了过来”——即使在其他峡谷干涸的旱季,它依然汩汩流淌;在雨季,山涧水量充沛,泉水依然清澈见底,甚至用勺子舀起一勺水就能看到底部的砾石。
四沟泉是村里的“大水池”。早年间,村里没有自来水,村民们天还没亮就得赶到泉眼,扛着木桶去打水。他们的肩扛在地上留下道道红印,木桶敲击着石板路,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。后来,村里铺设了自来水管道。塑料管道沿着山坡蜿蜒而上,像藤蔓一样垂进每家每户的院落。打开水龙头,泉水汩汩流出,带着一丝山涧的清凉。王爷爷的水罐总是满溢着水。他说:“这水比城里的水还甜。”他烧水泡茶时,杯沿上会浮起一层泡沫。他的孙子习惯了城里的生活,每次回家都要从水罐里舀半勺水喝。
这泉水不仅生机勃勃,而且慷慨无私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村里想种水稻,但坡地缺水。村干部带领村民们扛着锄头,开挖了一条水渠。水渠从泉眼处开始,沿着沟壑蜿蜒而下,经过四沟的老庙,翻过两道山脊,绵延五里。泉水流入稻田的那一天,全村人都在山脊上拍手欢呼。从此以后,每年秋天,金黄的稻穗在泉水的重压下弯下腰,脱粒的稻谷上还带着泉水的清香。如今,稻田已变成核桃园,大部分水渠也已坍塌,只剩下几处嵌在泥土里的石砌遗迹。但村民们依然记得,四沟泉水曾经滋养着这片坡地,带来丰收的奇迹。南沟的里沟泉与四沟泉截然不同。它比四沟泉深得多,泉底长满了榛树和荆棘,需要趟过几段干涸的河床,踩着石阶才能到达。泉眼隐藏在凹陷的峭壁之下,大部分都被藤蔓遮蔽,不仔细寻找几乎不可能找到。它不像四沟泉那样充满活力;泉水静静地停留在石窟里,如同凝固的玉石,水面平坦得倒映着峭壁上生长的野生枣树。
最令人惊叹的是它的稳定性。去年夏天,由于严重干旱,四沟泉的水位下降了半尺。村民们担心里沟泉干涸,纷纷拿着铲子去查看,结果发现石窟里剩下的水量——不多不少,刚好没过泉眼周围的巨石,既没有溢出,也没有减少。一位年轻人心存疑虑,舀了半桶水,想看看第二天水量是否会减少。然而,第二天他再来时,石窟里又满了水,仿佛从未被舀过一样。老人们说,这泉水有“记忆”,知道该蓄多少水,不多不少,恰到好处。
只有在雨季,里沟泉才会放松下来。七月的暴雨过后,溪水从山崖倾泻而下,荆棘丛中的水汇聚成一道小瀑布。泉眼周围的石窟再也容不下这么多水,泉水便从岩石缝隙中渗出。起初是滴水,然后汇成细线,最终在山沟底部形成一条及踝深的溪流。溪水散发着野枣的甜香,孩子们赤着脚在溪流中寻找螃蟹,惊起青蛙躲进石缝里。但雨停之后,溪水缓缓退去,泉水也退回到深处,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仿佛之前的喧嚣只是一场梦。
村民们对这两口泉水的感情,就像对两位老邻居一样。四沟泉是家里的顶梁柱,掌管着家里的粮食和生计。炉灶的炊烟、菜园里的蔬菜、院子里的雏鸡,都带着它的香气。梨沟泉则是山中的守护神,隐匿在山谷深处,却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。有一次,山火逼近,村民们从梨沟泉汲水灭火。直到那时,他们才意识到,这口看似吝啬的泉水,在紧急情况下竟能为几十人提供充足的水源。
如今,沱泉村的年轻人大多已离开,四沟泉的管道有时会堵塞,留下的长者们不得不爬上山去清理。梨沟泉周围的藤蔓也更加茂密,很少有年轻人能确切地找到它的位置。但每当有年轻人归来,长辈们都会领着他们去南北沟——去四沟看清水从管道里汩汩流出,说:“这是我们村的根”;去梨沟看静水,拨开藤蔓,说:“这是山的记忆”。
风从北沟吹向南沟,带着四沟的湿润和梨沟的清凉。这两眼泉水守护着沱泉村,一眼水流潺潺,一眼静静地沉睡在深沟里,将山的馈赠化作日常生活,让村里的每个人都明白:只要泉水不息,这山谷里的时光就永远充满欢乐。
洪流润溪发表 | 2025 年 8 月 24 日










